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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累·尝试·坚守 ——我的硬笔人生 杨卫列 上个世纪60年代末,我出生在安徽省枞阳县白荡湖畔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听长辈说,我家也算是个书香门第。我父亲的爷爷不仅文章写得好,字更是闻名于十里八乡。不过,遗憾的是,到我父亲这辈时,却是大不如从前。父亲勉强高小毕业,在这个小村子里,虽然也还被村民称为知识分子,但昔日家庭的书香之风已基本不复存在。 我被父亲寄予了无限的希望。 终于到了上学的年龄了,父亲亲自将我送到了村里的小学校。虽然我所在的这所小学校从三年级开始便开设了所谓的毛笔大字课,而且还规定作文、生字必须用毛笔抄写,但整个小学阶段,除了文化课还能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让父亲稍感满意之外,写字方面我带给父亲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因为,直至小学毕业,与我的同学相比,我于写字并无任何优势,也从未表现出比他人更浓烈的兴趣。我的字至多也就是工整、干净而已。 现在想来,让我对写字产生浓烈兴趣的应该是舅舅那几天对我毫不吝惜的鼓励。 其时,我已升入初中。某年的春节,我随姐姐、妹妹们到外婆家拜年。也许是看我只知贪玩,又或许觉得我已经是初中生了,也该提高提高自己的书写水平了,于是舅舅拿出火纸、自己平时使用的毛笔以及那本泛黄且有些破旧的柳公权的《神策军碑》,让我试临,并不时的对我予以示范、指导。不怕您笑话,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古人法帖,也是我平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临摹。虽然,我对舅舅的讲解似懂非懂,也不知道柳公权《神策军碑》到底美在哪儿,但我依然直观地被碑帖传达出的美强烈地震撼着。几天之间,我沉醉其中,临摹的字也不断地受到舅舅的热情鼓励。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对汉字的审美还处于懵懂无知的阶段的话,那么经此几天,我对汉字的审美意识终于被彻底唤醒了,我对汉字的审美也变得敏感而多情了,写好汉字业已成为我的一种强烈的精神渴求。 但是,那个年代,文化匮乏,一帖难求。就算是幸运的碰到一些好字帖,但对经济困难到需要举全家之财力才能供我上学的我来说,又怎会有闲钱去买它?幸运的是,初高中时期我遇到了两位汉字写得极好的老师。一位是教我初中语文的杨英华老先生,一位是教我高中语文的史良恕老师。杨老师擅写唐楷,不但写得精,而且写得快。史老师擅写米芾、王铎体,八面出锋,雄强有力。他们课堂上的板书,他们批改作业时的批语俨然就是我的字帖。课上,我用钢笔照着他们的板书练;课下,我用钢笔仿着他们的批语练。现在想来,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如果没有他们的一手好字,我该如何在黑暗中摸索呢?如果没有他们的一手好字,我又该向谁学习写字呢?如果没有他们的一手好字,我的钢笔字又怎么会有些微的进步呢?在此,我要向两位先生表达我由衷的谢意。 转眼,初高中生活结束了,我幸运地迈入了大学的校门。大学一年级学校开设了书法课,再加上时间的相对宽松,我终于可以开始真正的习书生活了。为了开阔眼界,也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毛笔字、钢笔字的书写水平,我节衣缩食,不仅购买了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的价值30元的三卷本书法自学丛帖《行草》,而且还自费订阅了《书法》《青少年书法》等报刊。从此,教室里、寝室里都能看到我练字的身影,阅览室里也留下了我浏览其他书法报刊的足迹。《多宝塔》《颜勤礼》《游包山诗》《集王圣教序》以及陆柬之书写的《文赋》等成为我时常临摹的对象;三卷本《行草》也成了我的枕边书,一有闲暇,我总会反复摩挲,似乎那里有总也读不完的内容。我的字,无论是钢笔,还是毛笔,都较过去有了更大的进步,也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鼓励、称赞。于是,班里写个班规啊什么的,常常非我莫属;同窗中的文学发烧友为了提高稿件的命中率,也常常找上门来,让我代为誊抄。我自然也是乐此不疲,一时间经我之手誊抄而获奖的、而发表在各大报刊的稿件不在少数。看着他们因稿件或获奖或发表后的那种兴奋表情,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弥漫在我的周身。 1993年9月,我走上了工作岗位,任教于界首师范学校。由于一个星期只有5节课,我得以有大片大片的时间在寄居的岳父家里练字,也得以有大片大片的时间阅读一些书法理论书籍。与此同时,我还千方百计地从自己微薄的薪水中挤出一些订阅自己喜欢的书法报刊,借以开阔视野,获取信息。 就这样,几年时间又在波澜不惊中悄然而逝。 不过,时间长了,我便对自己心生出不满来了。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大学时的同窗,想起他们作品获奖、发表时那种兴奋的神情。对,我不能就这样无所作为,我要向他们学习,我要参赛,我要向报刊投稿。 首先选中的自然是我熟悉的、普及性的书法刊物——《青少年书法》和《中国钢笔书法》,首先投稿的也自然是成本极小的所谓书法文章。 说干就干。我将自己从教几年来对中师书法教学现状的观察和思考写成了两篇文章,分别投向上述两家报刊。接下来便是焦灼的等待。也许是上天眷顾于我,初次投稿,便双双成功。现在,我仍能忆起初尝胜果时的那种喜悦之情,老实说,就差奔走相告了。 1997年7月1日,是喜迎香港回归祖国的日子。为了同步庆祝这一盛事,中国钢笔书法杂志社决定,在7月份出刊的第4期杂志上刊登庆祝香港回归祖国硬笔书法专版。为了更好地收集应征稿件,他们在第3期杂志上刊出了征稿启事,以期广而告之。 应征,还是放弃?我犹豫着。毕竟,这是一本让众多硬笔书法爱好者望而却步的、权威的硬笔书法杂志。 思来想去,我决定应征。我想,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一张信封、一张邮票和一张白纸的损失而已。倘若成功了呢,那于我便是开创了历史。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一幅承载着我满满期望的硬笔习作从皖西北小城界首飞向了有硬笔圣地之称的杭州。 第4期《中国钢笔书法》杂志如期而至,急忙忙翻开目录,我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还与王正良等许多如雷贯耳的名字排列在一起。那种意外,那种激动与兴奋,没有这种经历的人估计断难理解。 至此,我的硬笔人生才算是正式开启。 1998年,《中国钢笔书法》在新年第1期上刊登了一则论文征稿启事,并决定于是年的5月底6月初在杭州召开第二届中国钢笔书法理论研讨会。又是一个展示自我的大好机会啊!只是,这中国钢笔书法理论研讨会于我而言也未免太高大上了些。我一个普通读者能行吗?我没有这个自信。这时,妻子鼓励我说:"你不是很喜欢朱以撒老师的文章吗?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还能见到你的偶像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为了这个可能实现的梦想,我必须努力! 一个星期之后,应征论文终于艰难地完成。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邀请函如期而至。于是,请假;于是参会;于是,我见到了我仰慕的朱以撒老师,见到了我敬重的何幼慕先生,见到了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名字,结识了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朋友。 真是收获满满啊! 此后的十年,我的硬笔人生充实而丰盈。 十年里,我在从教之余,文书兼顾,软硬兼施,投稿与参赛并行。十年里,我几乎参加了当时所有重要的硬笔书法论文征稿的投稿。我的硬笔书法论文在继第二届中国钢笔书法理论研讨会上获优秀奖(最高奖)之后,又接连在第三、第四届中国钢笔书法理论研讨会上再获优秀奖。除此之外,还在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主办的论文征稿中获优秀奖,在书法报社主办的书法报首届硬笔书法大赛的论文征稿中荣获二等奖。十年里,我几乎参加了当时所有有影响的硬笔书法赛事。举凡《钢笔书法报》主办的文华杯,中国钢笔书法杂志社主办的中国钢笔书法大赛,书法报社主办的硬笔书法大赛,中国硬笔书法杂志以及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主办的硬笔书法大赛,都有我积极参与的身影,我的名字也由此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各大硬笔赛事的入展或获奖名单中。十年里,我不断的将硬笔书法习作投诸各大书法专业报刊。《写字》《书法报》《书法导报》《中国书画报》《书法报·硬笔书法》《中国钢笔书法》等全国著名书法专业报刊都曾不止一次的刊登过我的硬笔书法习作。尤其让我看重和高兴的是,2003年经何幼慕先生推荐,我作为书坛新秀荣登硬坛权威杂志《中国钢笔书法》第3期"书坛新秀"专栏;2006年,应《书法报·硬笔书法》主编严海南先生之邀,我的硬笔书法习作、毛笔书法习作又被8月1日的《书法报·硬笔书法》专版推介。 十年里,因了自己的努力,我赢得了一些蜗角虚名。 激情之后是冷静。2007年底,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暂时远离硬笔书坛的各种展赛活动。暂时远离硬笔书坛的各种展赛活动,是因为经过十年的摸爬滚打,我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硬笔书法水平实在是有限得很,自己的硬笔书写水平亟待进一步地提升。暂时远离硬笔书坛的各种展赛活动,是因为我发现,硬笔书坛已开始盲目效仿毛笔书坛的崇大、崇色、崇装饰之风,而这与我的硬笔书法创作理念以及我对硬笔书法的艺术追求严重相左。暂时远离硬笔书坛的各种展赛活动,不是不爱硬笔书法,而是不想让自己在众多的硬笔展赛中迷失自己,失去自我。暂时远离硬笔书坛的各种展赛活动,并非完全离开硬笔书坛,而是为了更好的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硬笔书坛,感知硬笔书坛,以其他更好、更合适的方式融入硬笔书坛。 回顾自己的硬笔人生,我以为,我于硬笔书坛,虽时近时远,但却从未离开。而这,正是我一直引以为豪的地方。回顾自己的硬笔人生,我倍感积累、尝试和坚守是如此之重要。没有积累,便没有成功的基石,必然行之不远;没有尝试,便没有成功的开始,注定平庸终老;没有坚守,至多不过是略有小成,很难拥有丰赡的人生。 我当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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