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双绝”之——《洛神赋》（陈树廷 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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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赋（节选）

[三国]曹植

【导读】

公元222年，曹植从京都洛阳出发，向东返回封地鄄城，走到洛水这个地方时太阳西下，人困马乏。于是，卸车喂马，他自己则到林子里散步。不知不觉精神恍惚，于是他邂逅了一个绝世佳人。传说这个绝世佳人就是伏羲之女洛神。曹植心旌摇曳，被佳人的风采迷住了。他就像一位陷入疯狂热恋的青年诗人，极尽所能描摹这位佳人的风采神姿，表达他的倾慕之情——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①秋菊，华茂春松。仿佛②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③而察之，灼④若芙蕖出渌⑤波。秾纤得衷⑥，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⑦。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⑧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⑨。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⑩。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⑾。

【注释】

①荣曜（yào）：容光焕发。②仿佛：若隐若现的样子。③迫：靠近。④灼：鲜明，鲜艳。⑤渌（lù）：水清的样子。⑥秾纤得衷：意思是洛神的高矮肥瘦都恰到好处。⑦约素，一束白绢。⑧铅华，粉。古代烧铅成粉，故称铅华。⑨联娟：微曲貌。⑩靥（yè）：酒窝。辅：面颊。承权：在颧骨之下。权，颧骨。⑾应图：指与画中人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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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献之与《洛神赋》

《洛神赋》是陈思王曹植的抒情名篇，述说人神相恋而未果的悲凉故事，文章写得情真意切，词采华茂。在曹植去世一百多年后，有一位“风流为一时之冠”的名士王献之，对曹植的《洛神赋》情有独钟，并以之为素材进行了数十次的书法创作。
    王献之乃书圣王羲之的第七子，他贵为世家名流，有很有故事流传后世。他从小和姑姑家女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人后又结为连理，过着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但命运偏偏节外生枝，当朝皇帝的女儿新安公主看上了这个有妇之夫，逼迫王献之休妻入赘。王献之的婚姻被新安公主重新洗牌后，长期郁郁寡欢，最终因病辞世，享年才43岁。

王献之的婚姻悲剧与《洛神赋》所述的爱情悲剧非常相似，似乎王献之书写《洛神赋》，也是书写自己的悲情人生；另外，王献之笃信道教，一心想当神仙，《洛神赋》所描绘的神仙世界似乎非常合乎他的想象。王献之用楷书、行书一遍遍地书写《洛神赋》或许也是寄托自己的理想。

王献之书写的《洛神赋》，书家称其为《洛神赋十三行》，因为只流传下来王献之的十三行书法。这件佳作体势秀逸，虚和简静、灵秀流美，与文章内涵极为和谐，后人誉为“小楷之极则”。《洛神赋十三行》书法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特殊地位，它既是晋楷的终结，又开唐楷的先河，对后世影响极大。唐代柳公权、宋代赵构、元代赵孟頫、明代文徵明等书法大家都对其推崇备至。